暴雪平台安装监视器，玩家个人隐私如何保障？

微软687亿美元天价收购动视暴雪，使动视暴雪一时间进入风口浪尖。曾经那句“暴雪出品，必数精品”还无数老玩家难以忘怀，但是近年来，受到手游市场的冲击，动视暴雪从辉煌逐渐走向没落。去年7月，美国加州政府单位“公平就业和住房部门”经过长达两年的调查时间，针对动视暴雪内部女性员工在职场遭受不平等报酬和性骚扰文化，正式向加州法院对动视暴雪提起诉讼。目前，动视暴雪的核心团队包括首席法务官、《守望先锋2》执行制作人、《暗黑破坏神：不朽》首席制作人、暴雪导演以及动视暴雪总裁J. Allen Brack等均已离职。

作为《魔兽》系列、《星际争霸》、《暗黑破坏神》等经典游戏的缔造者，暴雪在游戏行业的地位不言而喻。但在资本的裹挟之下，那个曾经会耗费7年时间重金打造精品游戏，用游戏NPC形式纪念癌症玩家的暴雪，正在一步步陷入创意的停滞。在2016年之后，除了更新老牌游戏的资料卡，暴雪再没有推出新游。最近，有玩家发现，暴雪在台服的终端用户授权协议中出现了霸王条款，这让曾经的游戏领航者再一次遭到了玩家的口诛笔伐。

1月15日，暴雪台服更新了终端用户许可协议，其中增添了附加软件条款。条款中提出：战网（暴雪游戏平台）运行时，可能会监控您的计算机、控制台或移动设备的内存，以查看是否有未经授权的第三方程序与游戏同时运行或不在进程中运行。此处使用的“未经授权的第三方程序”应定义为第1.C条禁止的任何第三方软件，如果平台检测到未经授权的第三方程序（a）平台可能会向暴雪发回信息，包括但不限于您的账户名。有未经授权和受限制的第三方的详细信息暴雪可能会在事先通知或不通知用户的情况下形式本协议项下的任何或所有权利。

根据协议内容，安装此硬盘监控软件的目的是为了反外挂，但玩家如果不同意安装，就不能享受暴雪旗下的全部游戏，这使许多玩家难以接受。有玩家表示，打击外挂是每一家游戏厂商应该做的，但是对计算机硬盘监控及监控的内容表示怀疑，并对以游戏使用权强行要求监控的方式感到不满。

对此，暴雪回应：“用户协议中“同意监控”的部分，并不是新增加的内容。对用户电脑中随机储存内容进行监控，是为了防止第三方软件给用户账号安全或游戏平衡与公平性带来伤害”。暴雪同时强调，“我们一直非常尊重玩家的个人隐私。我们的监控，只涉及和《魔兽世界》游戏相关的内容，绝不会涉及任何与《魔兽世界》无关的软件和设置”。

2021年，全球玩家总数超过30亿人，游戏市场整体收入高达1803亿美元，并购和元宇宙成为2021年游戏市场的关键词。自2021年下半年起，元宇宙概念持续升温，国内外科技巨头纷纷加码该赛道。元宇宙最重要的核心之一，是真实的沉浸感，让用户置身真假难辨的环境中。有别于现代互联网的展现方式，元宇宙世界里，除了视觉、听觉的感官以外，还包括触觉、嗅觉等感知。目前，人们对于元宇宙的感知基本从游戏开始，其天然具有虚拟场景以及虚拟化身，并带有社交、经济等属性使游戏成为元宇宙的最佳媒介与载体。

随着游戏的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霸王条款”纷纷被玩家揭露。腾讯法务部律师称游戏数据属于厂商所有，玩家只能享有使用权而不是所有权；网易一款买断制游戏的用户协议中表示：“如用户连续365天没有登录游戏，则自第365天当天的24时起，网易公司有权采取措施删除该用户账号以及该用户账号在游戏数据库中的任何记录（包括不限于角色、等级、虚拟物品、增值服务代用币等数据信息），删除后的数据信息无法再恢复。”米哈游在其旗下的游戏用户协议中也表明了，米哈游可独立决定随时变更、终止、中止玩家对于任何米哈游游戏服务的使用，并无须发出任何提前通知。

这类条款被称为“霸王条款”的主要原因在于其采用了游戏业内惯用的“必须同意才能继续游戏”的模式，对于普通玩家而言，面对此次暴雪新增添的协议，玩家无法选择不同意，因为厂商不会因其拒绝就退还玩家在游戏中置办的虚拟财产。因此，玩家即便知道该软件有可能会泄露隐私，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击同意。这也侧面反映出，当前对虚拟财产的定义还未落实，玩家对游戏的“使用权”或“所有权”依然存在较大异议。

在网络游戏最发达的韩国，法律明确规定网络游戏中的虚拟角色和虚拟物品独立于服务商而具有财产价值。服务商只是为玩家的这些私有财产提供一个存放的场所，而无权对其随意修改或删除，这种虚拟财产的性质与银行账号中的钱财并无本质的区别。明确玩家对虚拟财产拥有所有权，能更好地促进产业发展，有利于保证游戏产业发展的稳定性，规范运营商的行为和保护玩家的合法权益。

《愤怒的小鸟》的开发商Rovio在其游戏《愤怒的小鸟朋友版》（Angry Birds Friends）中向玩家透露，从2020年8月25日到2021年5月24日，一份该游戏的数据库在互联网上被公开访问。Rovio表示，该数据库原本难以获取，且目前没有证据表明有人恶意访问过这些数据。发现数据泄露后，其于2021年5月24日阻止了对数据库的所有外部访问，并立即让公司数据保护机构介入。遭泄露的数据库包含了在2020年8月25日之前开始游戏的玩家的游戏内资料，如游戏进度和排行榜分数等。此外，若这些玩家通过脸书注册或连接到脸书，则其在脸书上的公开资料（名字、姓氏、性别和出生日期等），也涵盖在其中。

国内游戏平台TapTap曾收到大量玩家的投诉和反馈，声称个人隐私遭到了泄露，被手游推广商频频以电话、短信骚扰。TapTap联合创始人回应，涉及被骚扰用户为全网各类游戏内容相关爱好者，TapTap在其后已向上海警方进行了报案。《命运神界·梦境链接》玩家曾遭遇“诈骗短信”问题，查证后为与游戏公司合作的某代理运营团队擅自侵害玩家隐私进行的不法行为。

频现的游戏短信推广背后隐藏着一条灰色的利益链，游戏公司通常通过购买流量的方式向目标用户进行游戏推广，但一旦拥有了游戏玩家的相关数据，仅通过短信即可进行精准到达的游戏推广，大大降低了营销成本。“游戏平台用户个人信息泄露，游戏公司及其员工均有可能需要承担责任。”剑桥颐华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朱骏超表示。

在朱骏超看来，游戏平台的用户数据泄露，原因主要在于平台未尽到安全管理义务以及未对访问用户数据的人员进行限制。他建议，游戏公司可从五个方面进行风险规避。“第一，设置专门的安全团队，负责处理数据保护的相关事宜。第二，建立数据分类分级制度、数据安全管理规范、数据安全开发规范来管理规范个人信息的存储和使用。第三，严格限制访问信息的人员范围，要求相关人员遵守保密义务，对违反义务的人员根据公司内部规定进行处罚。第四，采取有效的技术措施保障用户数据的安全。如采用SSL等加密技术来保护用户个人信息；在服务端的网络和终端层面部署纵深安全防御体系，以免受恶意攻击。最后，举办安全和隐私保护培训课程，加强员工的安全意识以及对于个人信息保护政策和相关规程的认识。”朱骏超说。

动视暴雪作为一家专注于精品游戏的厂商，多数玩家对于其保护用户隐私方面十分放心，并且对于其主动告知的态度也十分认可。此次事件反映出玩家对于自身隐私保护的关注度越来越高，而且对于游戏厂商的“霸王条款”十分不满，希望国内相关部门仿照韩国，尽快制定好相关法律法规，尽快落实游戏虚拟资产属性，让全体玩家有法可依。

参考文献：

虚拟财产的归属问题；王胜宇

游戏个人信息频被泄露 玩家成精准“猎物” 平台该负何责？；21世纪经济报道